一梦萧瑟

脑洞太多无处安放

听见全世界 第六十七章 电影结局

电影的前半段,充满了少年时期的明媚和忧伤,所有的电影片段都是宁夏和穆晓雷共同经历的,他们时而被电影逗乐,时而感动,每一个画面都陌生而熟悉,明明是亲生经历过的拍摄,但是真的被做成电影后,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。


章桦扮演的老师虽然出场并不多,但他的形象却非常经典,何正东一眨不眨地看着,傻笑着擦掉了嘴角的口水,他 顿时腰也不疼了,打算回家就把有章桦的片段全部截下来放到手机里做成表情包。


当《少年》的歌曲影院响起来时,宁夏和穆晓雷都被两人当初的那段双人舞给惊艳了,电影保留了两人舞蹈的原汁原味,虽然有所删减,但王导把那种光与影的追逐感做到了极致。所有关于少年人成长的欢乐和痛苦,在这段双人舞中,如盘绕的藤蔓般互相纠缠,不分彼此。


在钢琴声的尾音中,电影里的镜头撩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绿荫,随后大屏幕微微调暗,转换成大城市里车水马龙的快进场景,天上日月不停交换,川流不息的车辆如历史的河流,霓虹灯亮起又熄灭,恍如这座城市的呼吸。


影厅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整齐的掌声。


这是对前半段电影里所有参演人员和工作人员的肯定,宁夏和穆晓雷两人也跟着情不自禁地鼓掌,之后镜头推移,将焦点打在一个带着毡帽的老人背影上,影院里的掌声渐弱,所有人都开始屏气凝神地等待新的剧情。


那是个七十有余的老人,他拄着一根木质拐杖,久久凝望着眼前的一道老式剧院大门,包了海绵和人造皮的大门看上去沉重异常,老人缓缓伸出一只手,珍而重之地用手指摩挲着有些微微发锈的把手,随后他一用力,那大门便在吱嘎声中缓缓打开——


随之打开的,还有另外一个世界,一个曾经闪耀过的年代。


一时间,木质地板上“噔噔”的跳动声,交谈声,追逐声,嬉笑怒骂声在刺眼炫目的白灯中渐渐清晰,大剧院的舞台上,十几个高挑挺拔的青年正在舞台上跃跃欲试,他们在为毕业剧目做排演,为首的葛坤青春洋溢,像个永不停歇的小陀螺,在舞台中央疯狂地转着圈。他穿着黑色紧身裤,腿部肌肉线条紧实流畅,在如此之快的转速之下,他的身体依旧没有丝毫偏差,甚至还有空往人群里的卓天意抛媚眼,可见功力之深。


正炫得欢时,也不知谁喊了声:“老师来了!”


之前还在起哄的人群顿时呼啦啦散开,于是来不及逃走的葛坤成了众矢之的,当场被老师抓住不认真排练,罚去打扫厕所一周。


镜头切换,热热闹闹的舞台摇身一变,变成了又热又燥的宿舍公共厕所,刚刚还急速推进的剧情在这里突然慢了下来。闷热的厕所里,到处都是漏水的声音,葛坤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长刷子蹭着地,百无聊赖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。


“葛坤!”


突然有个脑袋从厕所外探进来,叫了声葛坤的名字。那人眉眼精致,皮肤跟白瓷般细腻光泽,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此刻笑眯眯地——正是长大了的卓天意。


“天意!”葛坤顿时来了精神,一把扔了手里的长刷,搓着手往卓天意身边跑,“给我带吃的了吗?”


卓天意晃了晃手心里的馒头和鸡蛋。


葛坤饿得前胸贴后背,抢过来就要吃,卓天意连忙往后退了一步,皱着眉道:“唉!你洗手了吗!”


“咳!不干不净吃了没病!你这大少爷真麻烦,吃饭前要洗手,吃完饭还要洗手,拉shi前要洗手,拉完shi还得洗……这一天天的,手皮还不得洗破了么!”葛坤嘴里叨叨着,可还是老老实实在水龙头下将自己的手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,随后将一双手伸到卓天意面前道:“喏!你检查!现在行了吧!”


卓天意被逗乐了,“噗嗤”笑着,将手里的吃食递到他手里。


葛坤蹲在墙边吭哧吭哧地吃起来,卓天意扶起地上的长刷,也不嫌脏,低着头帮葛坤擦地。葛坤一摸嘴,急道:“唉!你别干!放着我来!”


卓天意仔仔细细地擦着边角,头也不回道:“就你那速度,擦到天黑都擦不完,一会儿还得我跑一趟给你送晚饭……”


葛坤挠了挠后脑,笑道:“嘿嘿,还是你疼我!”


听见葛坤的话,卓天意的背影一顿,随即嘴里轻轻“哼”了声。


那是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月,所有人都在努力争一个前程。然而幸运之神并不会对所有人微笑,舞团也并没有办法吸纳所有的毕业生,总有人走向高光时刻,也总有人跌落神坛,像葛坤和卓天意这种出挑的,早已经有舞团伸出了橄榄枝,两人都是天选之子,葛坤无数次想象过毕业后他们能留在同一个舞团,能够一直携手跳下去,然而卓父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公派留学生的名额,执意要将卓天意送到M国进修。


争吵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。


留下,就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舞者,像葛坤这种家里没有背景的,将来撑死也就是做个舞团小领导。但卓天意不一样,卓父的地位在这几年里稳固攀升,他是绝不会同意卓天意未来只屈居于一个小小的舞团的。


卓父和卓天意之间发生了争吵,当卓天意满心以为葛坤会坚定地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时,他却发现自己错了。


葛坤开始对他冷嘲热讽,原本两人好好的关系,忽然就变得僵硬起来,葛坤似乎处处避着他,不再跟他一起吃饭,不再和他一起排舞,明明身在同一个寝室,尽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费劲。


卓天意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推开,同学们知道了他有个当官的爸爸,知道了他有公派留学生的名额,原本互相和睦的关系一夜之间不复存在,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嫉妒和轻蔑,甚至在他排舞跌倒的时候,哄然大笑对他指指点点。


卓天意在人群里寻找葛坤的身影,往常他跌倒,葛坤总会上前来扶,然而此刻他却混在人群里,苍白着一张脸,只冷冷看着。


那决绝的眼神,令卓天意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,他狼狈地起身,几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。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,在他转身的那一瞬,葛坤的眼里却再没有冰冷,他用一种近乎哀伤的眼神望着缓缓离去的卓天意,最后重重地无奈地闭上了眼睛。


毕业汇演当天,观众席上座无虚席,学校领导,各大舞团领导纷纷在列。舞台上,学生们奋力地跳着,想方设法的想要引起台下人的注意,而与此同时,卓天意在机场拥别父母,缓缓走上了一架银色的飞机。


他站在最高处,任由灼热的风拍打自己。他的一双眼睛不停眺望着远方,仿佛是在期待什么人的出现,然而,他心里又清晰地知道,那人现在正在舞台上,在闪耀热烈的聚光灯下,在所有人的瞩目中起舞。


而他,必定等不到一个结果。


葛坤确实在舞,他舞得热烈,舞得神魂颠倒,舞得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,随着他的动作肆意挥洒。大幕缓缓降下,掌声如雷鼓动,属于他的时代正在到来,然而他却在一片惊诧声中拨开人群,拒绝了谢幕,近乎疯狂地向校外跑去。


那个年代还没有出租车,葛坤一路坐着公交,也不知道到底转了几趟车,等他到机场的时候,卓天意的飞机早已经飞往太平洋。


影厅里沉默了一下,突然爆发出葛坤绝望的哭吼,穆晓雷和宁夏心里大痛,两人看到这里都已经泪流满面。


此后一别,竟是再也没有见面。后来卓天意家里遭遇剧变,他留在国外再也没有回来,而等葛坤有能力寻找他时,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遍寻不着。


影片的最后,停留在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,那是年少时真正的葛坤和卓天意,葛坤坐在一把椅子上,笑得有些拘谨,而卓天意双手撑在他肩上,却笑得非常阳光随意,两人共同面对着影楼里的镜头,时间便在那一瞬间停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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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

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,其实葛坤比谁都渴望卓天意能留下来。但他不能,在那个年代,如果可以去国外进修,那是一生都难得的机遇,葛坤不愿意卓天意因为自己而耽搁前程,所以后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气他,逼着他出国。

这两个人会有专门的番外交代结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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